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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企业家顾岐突然身亡,死因似乎与他正在进行的研究有关——女明星花青蕊坦承自己就是杀死他的凶手,可这一切,其实都在顾歧的掌控之中?在繁华的都市,人类发展出了全新的科技,却没有人注意到,每个人都佩戴着的“计时器”中隐藏着什么秘密,那竟是限制人类自由的最大元凶……
李惟七,知名青春文学作家,《浮云半书》系列持续热销中。
文风大气不失细腻,作品风格题材多样,涵盖武侠、推理、言情、古风、科幻等。
代表作品:《浮云半书》、《星辰半书》、《大唐奇案攻略》、《君子不同》等。
一
“现在播报早间新闻,一起死亡案件在本市发生……”
社会新闻中的死者名叫顾岐,是一家微生物医药公司总裁。从照片上看,男人年轻英俊,颇有魅力。记者的报道中还提到,很多同行用高薪聘请不到的科研人才都被顾岐通过各种方法收归麾下。
不过和其他功成名就的商人一样,顾岐也涉足一些热门投资领域,比如拍电影。传闻他为了追求女明星一掷千金,压根儿不计较赚或赔。
“法医初步鉴定是延髓麻痹引起的窒息死亡,案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初醒的城市笼罩在一片薄雾里。
摩天大厦的落地窗折射着清晨的阳光,顶楼办公室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助理拿着文件走进来:“云小姐,一位姓花的女士来访。”
宽大的乌木办公桌后,肤白如雪的少女抬起头,身后清浅的阳光衬显得她的眼眸更加冷淡。
女助理一向有很高的职业素养,这次竟然罕见地多说了一句:“如果我没有认错,她是最近的热播剧《长生殿》的女主角——当红女明星花青蕊。”
“哦?”少女抬起手腕上的计时器,看了看时间,“请她进来。”
一袭黑裙的女子走进来时,整间办公室仿佛都亮了一瞬。客人美丽优雅如同一只浮水的黑天鹅,所有的风情都带着细小的钩子,挠到人心的最深处,却绝不显得轻佻。她坐在待客的椅子上,从小皮包里夹起一支烟,连这样的小动作也清丽妩媚,毫不令人反感:“不介意吧?”
“请便。”少女说。
“云小姐,”花青蕊将指间的烟点燃,缭缭烟雾中,她的脸如同古典的画布,“顾岐的遗嘱中说他有一样东西在你这里,让我来取。”
二
花青蕊是个艺名,她的本名叫冯春花。
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连花青蕊自己也快要忘记了,或者说她本能地不愿意再提及那段被叫做“冯春花”的人生。
冯春花跟着养父母长大,比起那些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已经算幸运儿了。养父母是最早一批参与邻星开采的工人,那颗星星距离人类居住的行星2000万公里,布满坑坑洼洼的陨石坑。在那颗荒芜的新星从事体力劳动能得到相对高的收入,但遥远的距离和昂贵的星际旅费让归乡成为一件很奢侈的事。很多父母错过了孩子的童年,冯春花也一样,她记忆中与养父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了努力改变命运,也为了向养父母证明自己,她尽量在学校的各项考核中名列前茅——除了语言课之外。
她患有口吃。
平时她说话就磕磕绊绊,紧张的时候更加语不成句,甚至会张口结舌、满脸通红地说不出话来。这份可笑的笨拙很快成了她被嘲笑的理由,那些半大少年们大声模仿她结结巴巴的说话方式,向她投来不怀好意的嘲讽的目光。返校节舞会上,没有男生愿意邀请她,也没有女生愿意跟她亲近,她像一只浑身湿透的可怜的小狗,徘徊在冬日的校园里。
这天,冯春花独自在校园的小树林里看书,一个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她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像是雨后枝干笔直的白杨树。
“汉密尔顿函数。”
“你看得懂?”
一段偶然的相识就此开始。少年是高年级的学生,叫顾岐,哪怕在所有男生都穿着校服的场合,他也总是能被人一眼认出。
那时的顾岐还没有后来花花公子的名声,却已经是很多低年级学弟学妹心中的男神了。
那年夏天,受陨石雨的影响,一条连接地表与邻星的航道被损坏,通讯卫星也发生了故障,民航飞船被迫停航一个月,在邻星劳动的养父母无法与冯春花取得联系,也无法及时给她提供生活费。
虽然此前冯春花一直没有觉得生活容易过,但之前她就像跋涉在沙漠中的人,身边始终有一根细得可怜的水管会断断续续地滴下水来。
现在水彻底断了,一片荒漠中,她不知道该怎样求生。
她看着日历,计算养父母可能重新与她联系的时间,把每天的三顿饭缩减成了一顿,另外两顿在食堂领取免费汤。
在最难熬的时候,冯春花也曾经想过向同学借钱,但每当她想要开口时,口吃就会变得格外严重,以至于她无法完整成句,最终不得不放弃——也许她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本能地、努力地与饥饿对抗,以维持她那仅剩的可怜的自尊,不愿低头乞求。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多天。
这一天,冯春花像往常一样低着头领好了汤,准备找一处角落快速地喝掉。因为饥饿,她走得很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汤顿时洒在对方身上!
“对……对不……”冯春花在紧张的时候口吃总是会更加严重,以至于她说不出完整的“对不起”,就在她涨红脸努力想要说出那个“起”字时,突然愣了一下。
顾岐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站在她面前。
走在顾岐旁边的那个人似乎是他的朋友,也是高年级的,笑了笑:“这个女生我见过,每天来食堂领免费汤的。”
对方微妙的表情和语气像热辣的耳光一样扇在冯春花脸上,令她难堪而绝望。
顾岐没有说什么,掏出手帕皱眉擦掉身上的汤渍,从冯春花身边走了过去,没有看她一眼。
冯春花僵立在原地,她很难说出流畅完整的句子,可这并不表示她的感觉是残缺零碎的,恰恰因为她在语言上的障碍,她的感觉很少会随着语言挥发,而是深藏发酵,那一点点的恶意、一点点的轻蔑,以及……一点点的好。
曾经,她相信有那么一个人或许是不同的。
阳光扎在身上生疼,她想自己的样子一定狼狈如同一个瘟神,以至食堂里的其他人都离她远远的。
“走吧。”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在冯春花耳边响起,只见顾岐两手端着两碗汤过来,毫不在意地把其中一碗放在自己的餐盘里,神色中既没有怜悯,也没有别的什么,只是自然而然把另一碗递给她:“喏,你的。”
——就像朋友最为自然的拍肩。